【明星大侦探衍生刑侦pa】抉择
超长预警，全文一共1.1w字，是一个完整的故事，不过因为篇幅有限，每个人呈现出来的内容也极其有限。
主要讲的是，世界上充斥着各式各样的矛盾，很多人都必须做出一个自己更有倾向性的选择。那不一定是对的，但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的决定而负责。亲情，友情，爱情，责任，道德，他们将会何去何从？
出场人物：白，魏，张，蓉，鸥，何，撒，鬼，吴
在开头的高亮。注：山花是友情向，双北自行揣摩
01
“……前不久传闻的‘分尸杀人案’震惊全市，凶手手段残忍，将被害者的身体肢解成块，是一宗典型的报复性作案。据警方透露，此人一米八左右，体型健硕的青年男子，如有公民有更多发现，望及时报案。我们M市警方也正在全力缉捕真凶，维护法治与和平……芒果台持续为您报道。”
“嘁！”
一辆毫不起眼的白色大众汽车就停在路边，坐在副驾驶上的人一脸烦躁，对收音机传出的信息不屑轻哼。他的手白净细长，在径直关掉了汽车收音机后，他扭头对着驾驶座上时刻留意外面动向的好友兼搭档白警官抱怨。“白，要我说，干嘛把这些信息透露给记者，他们就会靠一张嘴在那说，真要是有公民发现了万一和那人撞上，逞英雄的话岂不是要遭殃？”
“应该不会。而且有了记者的报道，大家也会提高些警惕。”白警官搭在方向盘上的食指轻敲，他皱着眉从后视镜里扫视任何可疑的人物，并未对身旁人的言语放在心上。
“可是，这样分明就让那凶手起了警惕，我们抓他就更难了啊。”
“魏，他并不是什么职业杀手，抓他从来都不难。只是……”白警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。忽然，他发现后视镜中一人带着黑色兜帽匆匆进入了一条窄巷，“目标已锁定，清风巷口，行动。”
“等了那么久，这家伙终于上钩了。放心！有我魏搭档，看他今天往哪里跑。” 坐在副驾驶上的魏搭档自信地拍了拍胸脯，摩拳擦掌，大有大干一番的打算。
“别贫了，我们两头包抄。你自己当心点。”说着，白警官伸手调整好枪支所在位置，拉开车门就悄悄循着那道身影所在的位置跟上去。
一开门，便是冷冽寒风拂面，魏搭档缩了缩脑袋，哈了口气便快速调整状态，从另外一条巷子口打算堵截凶手。他腿长脚长，经过训练之后速度也不差，所以当他抵达巷子口的时候，正巧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张凶手。
“嘿，小子！这下被我给逮住了吧，站住！”魏搭档的眼睛一亮，张开双手摆好姿势，自信地打算将人就地擒拿。然而下一刻，对方只轻飘飘地丢下了一句话，便让他的身体如同被钉在了原地，无法动弹。
“呵，蠢货，”张凶手快速从魏搭档的身边略过。他的眼神轻蔑且嘲讽，“如果不想事情曝光，你最好当做没有看到我。不然……”
话未尽，但其中意味却是再明显不过。
魏搭档的手紧握成拳，他浑身的血液都如同被冻僵了，以致于他只能如同机器人一般缓慢抬头，看着那个离开的背影逐渐变小，然后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。
“该死！”
他一拳垂向了墙壁，发出沉闷的声响，白皙细长的手也因为他的粗暴动作而隐隐泛红。但这一切，都不足以让他在意。
从另一边包抄的白警官，他本想循着路线紧跟，但凭借他对那人的了解，这种贸然行动定会被人所警觉，所以他便换了一条路，从曲线奔向前方。他知道张凶手虽然体能好，时常健身，但是魏搭档也不是吃素的。如果他们遇上了，大概有七成把握可以把人拿下。而若是没有遇到或者不敌，他在前面堵截也一样。但这般想着的白警官，并没有发现，面对张凶手，他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。他的内心深处，并不想亲手将对方抓捕归案。
可惜，总是事与愿违。
“又见面了，张。”
白警官的面色复杂，他一从斜巷出来，便撞上了一脸凶狠的张凶手。曾经的他们，虽然关系算不得近，但他们怎么也算是熟识。
“是啊，又见面了，”张凶手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，他的目光锁定白警官的双眼，眼底多种情感交织，最后只化为了一句。“怎么，要抓我啊？”
说实话，他们俩距离非常近。两米，只有两米，是白警官只要上扑就可以抓获的距离。但这时，白警官却站在了原地，没有动。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线，沉声道。“鬼的事情我也遗憾，但是甄的事情应当有法律去制裁，而不是你。”
此刻，原本还冷静的张凶手却因为白警官的一句话而陷入了癫狂。他的眼睛里染上了一丝疯狂，他歪着头，也顾不上他现在通缉犯的身份，上前两步便抓紧了白警官的衣领晃动。“你还有脸跟我提鬼？当时要不是你放她一个还没毕业的女生去解决一个吸/毒犯，她怎么会死！她都没从警校毕业，死的时候甚至连二十岁都没到！她是我的妹妹啊，可是你们警方呢，怎么办事的，说证据不足，不足以逮捕……哈哈哈哈，那我就只能亲自动手了，我不会让一个杀害我妹妹的凶手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！”
“张，你冷静点……我从未停止寻找证据。而且已经有查到给杀害你妹妹的人贩卖……”白警官被张凶手钳制着，有些难以呼吸，他伸手抓住对方的手，期望对方冷静下来。
“闭嘴！我不想听！”显然已经处在理智崩溃边缘的张凶手无法顾及更多，他低头便一眼扫到了白警官腰间的配枪，他一把抽出塞到了对方的手里。“你不是要抓犯人吗？没有直接证据的你，已经学会了使用舆论来引导了。呵……现在我这个犯人就在你面前，你来啊，动手啊。百步穿杨的你，想要在这么近的距离，一枪毙命，一点都不难。而且我知道，你动手，是合法的。”
“张！”白警官被他塞进了枪支，金属的冰冷触感从他的掌心一路向上蔓延，差点冰了他的心。以“神枪手”著称的白警官，第一次手握着枪，感到了无措。
“呵，白，你无法对我开枪。”
就在白警官愣怔的时刻，张凶手一把将人推开，随即快速逃跑。在临走前，他丢下了一句话。“记住，你欠我一条命。”
白警官握着枪的手松了又紧，紧了又松。他的眉峰皱得死紧，显然处于非常挣扎的状态。最后，他缓缓抬起了握枪的手，对准了对方的后脑，停顿片刻，又慢慢下移，定格在了他的右臂上。
“砰——”
枪支后座带来的冲击力震得白警官手心一阵发麻，他看着张凶手捂住了左手手臂，然后踉跄着逃跑。他收起了枪，一步一步地往回走。“张，下一次，我一定会亲手将你抓获，让你知道，法律存在的意义。”
白警官的步伐慢而稳，但细看，却透露出了几丝凄凉。迎面而来的魏搭档看着空手而归的白警官也有些讶异，碍于他之前的做法，所以他的眼神游移，不敢对上白警官的视线。他心虚地问：“没有抓到吗？”
若是平时，凭借白警官的敏锐和细致，肯定能在第一时间发现魏搭档的不对劲。但是现在的他自己也是心事重重，便也没有去深思太多，不然他会更早一步地发现事实的真相，也就不会牵扯出那后面一系列的波折，毁了几个家庭的幸福。
02
出师不利。
魏搭档回去以后便是心事重重，他将自己扔在沙发上，望着天花板发呆。在几天前，他收到了一封匿名的邮件，内容是他的女友——蓉的弟弟吴小贩在贩卖不法药物的事实。其内容不仅包括了交易照片，还包括了对方各种的交易金额和账户，让魏搭档不得不信。后来，他也私下里找过吴，可得知消息远比吴本身的行为更让人吃惊。
魏搭档一直知道自己的女友身体不好，但是却从来不知道会差到这个份上。
肾衰竭啊……
如果没有合适的肾脏可以更换，那蓉绝对活不过三年……而现在，她的弟弟正在为了他的姐姐而努力，即便方法不正确，可黑市上的那颗肾，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。
到底该怎么办呢？如果抓获了张凶手，那必然会牵扯出自己女友的弟弟。虽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，可女友的父母双亡，可就只剩那么一个相依为命的宝贝弟弟了。要是……
就在魏搭档的思绪混乱之时，突然家门被打开，原来是蓉从外面回来了。魏搭档抹了一把脸，然后扬起了笑容，将女友搂在了怀里。“工作结束了？今天的拍摄还顺利吗？你身体不好，就不该老是东跑西跑的，多累啊。”
“这是我喜欢的职业嘛，你以前也是支持我的啊，就像我无条件支持你去做警察，出生入死一样。”蓉贴着魏搭档的胸口，聆听着对方的心跳，努力调整好心情，让自己与平时别无二致。当然，如果忽视她撒娇口音中带着的淡淡的轻颤，那么就更逼真了。
“我知道，但是你这段时间的身体一下变差了好多，你弟弟吴不也是让你在家里多休息吗？”魏搭档掩去了那个真实的理由——手术的前提是蓉的身体不能再度恶化。
“好嘛好嘛，对了，我之前拍摄的影集洗好啰，过两天你就能看到了，高不高兴？”蓉垂下眼睑，她握着魏搭档的手轻晃着，转移了话题。
“当然高兴。让我看看我们的蓉大摄影师拍摄技术是不是又厉害了。”魏搭档在蓉的眉心亲了一口。
“当然啰。哎呀，你臭死了，快去洗澡。”蓉故意皱着眉，推着魏搭档起身，把他支走。当魏搭档走进了浴室后，蓉脸上的笑容就彻底垮了下来。她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，狼狈地坐在地上。她从沙发垫的下面摸出了一张洗出来的照片，然后双腿蜷缩在胸前，将照片贴在胸口，无声地哭泣。
正在洗澡的魏搭档不知道的是，蓉，他的女友也同样地收到了那封邮件，知道了她弟弟为了她所做的一切。而此刻的她正在煎熬，是该自私一回，还是该选择大义灭亲。
哭着哭着，她突然觉得小腹一阵剧烈的刺痛袭来，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，便这么彻底昏迷了过去。而当洗完澡的魏搭档出来，看到的就是女友靠在沙发边昏迷的场景。他顾不上更多，便直接把人抱着送去了医院。
他没有留意到，在他把人抱起的瞬间，蓉手里的照片因为失了力气而飘摇着落在地上。通过落地窗外洒落进的路灯的灯光，仔细一看，发现那上面——
赫然是脸上带着血，正在举刀捅向被害者的张凶手。
03
魏搭档被迫开始了他心力交瘁的一天。
先是得知了女友弟弟吴小贩的糟糕消息，后来又是女友昏迷病情严重被送到急救室急救，刚刚熄灭急救室的灯，一夜未睡的他便收到了白警官发给他的消息，说是有人来报有线索了。出于一些不为人道的小心思，他只能暂且搁置了刚出病房的女友，匆匆赶到了警局。
“白，是什么线索？”他知道了消息就一路跑过来，以致于一到便扒着白警官的手臂弯腰大口喘气。在这寒冷的冬季，魏搭档硬是跑出了一身汗。当然，其中又是否有害怕自己女友这边的事情败露出来而留下的冷汗，那就不得而知了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白警官有些莫名地看着魏搭档，虽然他知道魏一直都很积极，但是今天他的脸色可不好，而且看着总有那么点怪异。
“蓉昏倒了，我送她去了急诊室，今早刚出来没多久，”魏简单地说明了一下缘由，然后便催促着白赶紧说，“到底什么线索？”
“昏倒？那情况怎么样？”白警官闻言有些惊愕，他上下打量魏搭档，看着面色苍白，眼睛混浊，他想了想，拍拍他的背，“你是不是一个晚上都没休息？线索调查我一个人也可以，再不济还有其他人帮我，你先请假回去休息一下吧。”
“我……”魏的话还没说完，便被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给打断了话语。
“是你们谁负责我儿子的命案？”她一身红色的旗袍看着十分艳丽，姣好的面容更是看着便让人觉得赏心悦目。她的一双美目，眼波流转便足以让人迷了心神，只是可惜，这样一双眼底如今满是冷冽和怒火。
“请问您是？”白警官拖着魏站好，转向了那个女人，微蹙眉发问。
“我是甄的妈妈，鸥家属。”鸥的红唇开合，清丽的声线缭绕在侧。若是可以忽视那其中意味，那可真是一种愉悦的体验。
白与魏对视了一眼，默契地没有再说话。负责外交部分的魏扬起了笑脸，伸手虚扶着对方的手臂，“啊，原来是甄的妈妈。是这样，我们刚刚接到报案线索，正打算去求证呢。要不您先回去，我们一有消息，肯定就通知你。”
“有消息了？”鸥的眼神一转，略有诧异。她原本是为了毫无进展的案件而来，这报道刚出第二天，就有线索了？莫不是在骗她，为了哄她回去？她的眼神在白魏二人身上游移，显然是不信。
“如果您不相信，可以在这里等我们回来。”魏自然发现了鸥的怀疑，他只能好声好气解释安抚。
“我要和你们同去。”鸥的话掷地有声。
“不行。”白的拒绝也很直接。
“那你们就是在撒谎，欺骗公民。”鸥的妆容看着就攻击性很强，加上她丝毫不让的架势，显得有几分咄咄逼人。
魏有些为难，这确实不符合规矩。这搜寻证据带受害者家属，哪有这样的事儿啊。一来要是被害者家属太过激动毁坏了证据或者受了刺激，他们没法交代，二来这要是证据泄露，被凶手知道了，他们抓捕的难度也会增加。
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，一道温和的男声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场面。
“亲爱的，他们也是按照规矩办事，我们就别为难他们了。”来人一身黑色西装，显得优雅又从容。他从口袋里抽出手绢，一点点为鸥擦拭手指，抚平她的情绪。
“可是，何，他们根本就是在敷衍……”
鸥的话被白打断，在魏惊诧的眼神下，白开口了。“你们可以去，但是前提是，必须要确保不能有任何破坏动作，否则我将会把你们逮捕。”
“好！我保证！”不管白是为了什么改变了主意，总之鸥对这个结果很满意。她挽上了何的手臂，眉眼弯弯。
“白，你这样做不合规矩，小心……”魏不明白一向理智的白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感性的决定，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。
而被盯着的白却无暇顾及魏的话语，他的视线紧紧落在那个举止优雅的男人身上。从他进来的一开始，他就直觉那人有些不对劲。好像在哪见过。身为警察的直觉促使他留住了那个男人，他不知道那个提供线索的热心民众是不是真的有线索，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，除了绝对的危险，还有他们警察最讨厌的一种特质在。而这，即便对这次的案件没有帮助，说不定也是解决其他案件的突破口。
白魏这边沉默，何鸥那里倒是浓情蜜意。只见何亲昵地刮了刮鸥的鼻子，无奈道：“你啊，真是拿你没办法。好吧，那我就陪你走一趟。”
04
他们联系了提供线索的民众给予的地址，那是距离命案地点相去甚远的森林公园。白他们驱车前往，结果那里却是干干净净。就在他们觉得要无功而返的时候，白发现，在森林公园的一棵树上有一个精密摄像头。
白立刻让森林公园的警卫联系摄像的主人，在他们等待的过程中，魏有些好奇地询问，“白，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摄像头的？这地方也太偏了吧，谁钱多的没地方花啊。”
“看到那边的鸟巢了吗？”白有一瞬间的无语，低叹一声后还是选择了和魏做解释。“有些鸟类专家，会专门为了观察鸟的生命活动周期，记录他们的数据，而特意装一个摄像头。当然，并不是所有的鸟都值得……啊，人来了。”
白远远地便看到了警卫带着一个穿着青色大衣、看着就像是学术专家的人，他迎了上去，从口袋里掏出了警察证，然后单刀直入。“因为案件需要，我们想请你配合提供一下你的监控视频。”
那男人自是满口答应。原本不满的鸥也在这一出乎意料的发展下歇了指责的心思。倒是何的眼神一直落在了白的身上，他觉得，这个人假以时日，怕是会和当初那人一样，成为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。
白成功调出了录像带，在时间拉回案发前后几天高倍速播放后，果不其然被他发现了猫腻。这里因为偏僻，确实少有人来。那一天晚上的车便少得可怜，通过排查，分别证实了有三个人来过这里。一个是甄，一个是张，还有一个是——蓉。
当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录像带的时候，魏只觉得心凉了半截。他相信蓉不会和这场凶杀案有关，但……鉴于复杂的关系，他一点也不希望蓉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。
“这似乎并算不得什么证据吧？”鸥虽然气愤，但是还没有失去理智，她知道这个录像带并不能说明什么，更不能证明对方有罪。
“那可不一定。”白略微勾了下唇角，他扭头看向了魏，“我相信蓉是无辜的。但是她的手里很有可能会拍到凶手的行凶证据。鉴于蓉的身体状况，我会先申请搜查证，等她身体好些了再让她来做笔录。”
“白，蓉她不是凶手……她也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“哦？是吗？我知道你维护女友，但是她到底知不知道，可不好说。”
何看着白魏争吵的一幕，无声地笑了。他摘了一朵腊梅花捏在手指间打转。白色可真美好啊，不知道当染上了血红之后，是不是会更加美丽呢？
05
魏自知无法阻止白的行为，那他就只能在搜查证下来之前，把一些小尾巴清扫干净。比如他电脑里的邮件，比如那张还在客厅沙发边上的照片。他知道自己的行为等同于背叛，但天平的另一边是他的爱人，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爱人去送死。只是，因为吴的言论，他相信蓉对这一切毫不知情，所以他遗漏了蓉电脑里那封——张寄过来的邮件。
白的搜查证一下来，他便和打过了魏招呼，为了避免对方做出一些冲动的行为，采取规避原则，他特意把魏支开，找了个借口让他去调查一下那个所谓的热心民众。他相信对于这一点，魏肯定会尽力。无论是因为对方间接牵扯出了他的女友，还是因为一些别的什么。
是的，别的一些什么。
白又不是傻子，如果说之前他因为自身情绪状态没能发现魏的不对劲，可后面几天，魏的反常可就是明晃晃地摆在了他的眼前。虽然为什么他暂时还没有弄清，但他相信自己的实力，也相信这个好友的职业素养。
只是他的自信，却在看到了那封笔记本里的邮件后，彻底瓦解。
上面的照片和信息实在太过清晰，以至于白只要顺藤摸瓜去求证就能得到铁一般的事实。当他从手机里得到警员得到肯定的答复后，一时间五味陈杂。他该相信魏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吗？
在做决定之前，他打算先见一见这件事的当事人，吴小贩。
吴小贩的生活作息其实是一种别样的规律。只要在夜晚在酒吧里，就能逮到那个一头黄毛、看着很是叛逆的人。所以找他，毫不费力。白与他也有过一面之缘，那是他作为魏的好友，而吴作为蓉的弟弟，一起见证魏和蓉他们爱情的开端。
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命运弄人。
当吴看到站在面前的白的时候，他第一反应就是魏是个叛徒。所以他在会面室里破口大骂，被忍无可忍的白一脚踹翻在地。
“我告诉你，这件事追根究底，要说泄密，那也是你姐泄的。”白一把将人重新拎回座位上，沉着脸将事情道出。
“我姐怎么会知道……是谁？难道是他？不，不可能……”吴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，原本嚣张的人在一瞬间就萎靡了下来。他的眼眶泛红，伸手抓住了白的手，哽咽着哀求，“不，不行，最起码现在还不行。白哥，我知道我做的是错的，可是我姐……她需要钱做手术，不能再等了。黑市上的那颗肾，是她唯一的希望了……白哥，你帮帮我，等……等我筹够了钱……好不好？”
白坐在会面室里，面色暗沉如水。从吴断断续续的话语里，他大概也能听出其中的意味。蓉的状况糟糕，兄弟的幸福……只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晚几天，就能保住了。
他，到底该将这信息如何处理？
白这边的状况不乐观。而被他放在天平一段，为了他犹豫的那个人，也不好过。魏从电话入手，谁知道查过去根本就是个公共电话。而查监控录像的结果也不乐观，就只能看到是一个佝偻着背，戴着帽子的中年男人。就在他为了这件事而头秃的时候，又接到了医院的电话，说是蓉终于醒了过来。他便匆匆丢下了工作赶去，连紧追进度的鸥都没来得及顾虑。
因为他的匆忙，显示屏都没关，鸥便一眼扫到了视频中的男人。
她的手里的包一下子便掉落在了地上，双手捂住了嘴，难以置信地摇头。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个男人——她的前夫，撒老板。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在她的脑海里闪现，热心提供线索的民众，查不到的电话，隐匿的踪迹……她颤抖着双手从地上的包里捡起手机，然后拨通了电话。
“撒，你说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杀害儿子的人是谁了！”鸥的语气带着愤怒和责问，她的胸膛起伏，大口地呼吸也依旧让她觉得喘不过气。
“哪个女人啊，咋一开口，说话这么凶的呢？”电话里的撒无辜的声音传来，听着大有不认识的感觉。
“你是不是知道咱们儿子吸……”鸥一直都不想承认儿子不如她所想那般乖巧的事实，但一旦涉及到那个男人，她便顾不得许多事情了。万幸的是，她到底还没完全失智，还知道这里是警察局，她压低了声音，“你就因为这样连他死了也不管吗？你到底还有没有心，只顾你的大义灭亲了是吗？”
“鸥，你冷静点。有什么话，我们当面谈吧。”电话那头的撒沉默了片刻，他的声音没了方才的轻浮，反而显得沉稳而让人安心。这让鸥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，就好像她爱的那个人，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样。
“好，我来。”鸥挂断了电话，匆匆忙忙地赶往撒所在的地方。
06
当她一脚踏入那家充斥着水果香的店面的时候，拎着包的手都在颤抖。但为了她的儿子，她仍旧推开了门，进入了这个她发誓再也不会踏进一步的地方。
“喝点茶吧，是你的最爱。”撒坐在小方桌上，把泡好的茉莉花茶推到了她的面前。
鸥瞥了一眼茶杯，鼻尖缭绕的香气让她有些意动。自她和撒离婚后，便再也没有尝过那熟悉的味道了。但是，现在可不是喝茶的时候。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“不了，我的来意我想你很清楚了。”
“事实上，我确实知道是谁杀害了甄。”撒见鸥不动，自顾自倒了杯茶，然后喝了一口。
“那你怎么能这么冷静！那是你的儿子！”鸥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，看着那个气定神闲自信万分的人，有了片刻恍惚。好像他还没有离开警局，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副局长。
“那是我的儿子，但是我知道，抓犯人是警察的工作。他是我的儿子没错，所以我提供了我知道的信息，做了一个热心民众。剩下的，就要交给警方，”说这话的撒，面上严肃万分，他的眼神落在了那个拎着包的鸥身上，“难不成我要向你一样，去警局指手画脚吗？和你那个新晋男友一样陪着你胡闹？”
“哈，是发现何比你好，你吃醋了吧？”鸥的眼底有着快意，对面前这个男人提及到她的男友，她有一种超乎预料的快意，一点点的甜蜜从她的胸口蔓延，让被儿子占据头脑的她都感觉到了都松动。
“没有，我只是劝你，不要识人不清。你再和他一起，你会后悔。”
“那也不要管。我最后悔的就是和你结婚，最没有认清的，就是我面前的这个人。”鸥似乎是被他踩到了马脚，“何比你好一百倍！”
说完，她便气呼呼地走了。连她到这里来的初衷，都忘了个一干二净。
“女人呐，还真是盲目。”撒看了眼面前桌子上快凉掉的茉莉茶，轻轻叹了一口气。
“说她盲目，你不也还是爱着么？”温和的男声响起，水果店的门被拉开，一双皮鞋印入了撒的视线。
“你来这里干什么？”撒的动作一顿，并没有与来人对视。
“看来你还真是对我还活着这件事一点也不意外啊，”何似笑非笑地看了撒一眼，然后坐在了撒为鸥准备的座位上。他双腿交叠，双手搁在膝盖上，看着就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做派，“这不是你们在讨论我嘛，我怎么好不出现呢？说真的，撒，你缉/毒做了大半辈子，自己的儿子却栽在了这上面，你什么感觉？”
“这是他咎由自取。”撒的眼神一动，在何的言语下对上了他的眼睛，“我现在就是个水果店老板，不是什么缉/毒大队的队长。但是何，我警告你，别动她。”
“你知道的，我至始至终，只想获得你的认可。”何的双手摊开，然后耸了耸肩，他起身站到了撒的面前，弯下腰凑在对方耳边。
“你当初放我走，是不是对我还有一丝念想，师兄？”
07
何撒的相遇，开启了二十年前尘封的记忆。那段撒本来以为结束的过往，也再一次被翻开。
白将吴的证词串联，发现他们的买卖必然是有一条生意链。而根据卷宗的调查，最后一次大规模的清剿行动，就在那个撒在任的那个时候。他看着那个卷宗得出的结论陷入了沉思。
曾经如何嚣张的大毒/枭，真的已经死亡了吗？
他的脑海里何的面容一闪而逝。白总觉得，这一切好像都是一场阴谋，但他却一直没有捋清楚。不过在此之前，蓉身体好转的消息便传到了白的耳朵里。而问询，也又一次提上了日程。他携带着笔和纸，去到了蓉所在的病房。
“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？一点东西都没有拍到吗？”白在魏的要求下，向蓉隐瞒了弟弟被关押审讯的事实，而是专注于关于分尸杀人案的事件。
“我都说了，我不知道。我是个瞎子可以吗？我什么也没看到！”
“出去！”
许是被问的烦了，蓉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。她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出现了与平时性格反差极大的情绪波动。白抿了抿唇，看了一眼抱着蓉安抚的魏，在对方的摆手下暂时先退出了病房。
“乖，我在呢，不怕不怕。”魏轻轻拍着蓉的背轻声安慰，他觉得生活的日子实在是有些艰难了。这一切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？
等到蓉的情绪稍加稳定，白便进来开始后续的问询流程。几个简单的问题，当时的时间为什么出现在那，在做什么，有没有证人等，这些蓉的回答都非常清晰，可以说她就是一个无辜的、什么也没有看到的路人。
在白离开前，蓉冷漠地丢下了一句话。
“我所有的作品都在我的作品集里，算算日子也快到了，你想要的话，就直接去翻好了。”
白早就将蓉所有的东西都翻遍了，哪还有什么作品集？但是蓉既然说了，白自然将目光落在了最近全权负责蓉所有物品的魏身上。
“啊，对，她所有的作品按照月份存档的习惯，新一册在她住院前还跟我提起快到了。”魏的眼神游移，他不知道蓉说这件事的原因是为了什么，只能打着马虎眼，一边搂着白的肩膀将他推出门。
“走啦走啦，有了就给你，行不行？”话是这么说，但魏心里想着的却是，东西来了他先翻一遍。
白魏各怀心事，也就这么出了门。他们都不曾看到，蓉在被子里的身体蜷缩了起来，紧闭的眼睛颤抖，然后流下了一行泪水。她咬着被角，轻声地呜咽着一个词：“对不起”。
08
魏的运气不太好。
他的小算盘打得不错，但是当作品集送来的时候，白恰好到他家里找他有事，总之，魏并没有来得及去检查蓉的作品。而白平白得了机会，他自然就顺手开始翻看。
这不看不要紧，一翻，就发现了那张被夹在其中的，特别显眼的照片。
那张魏以为，已经被他处理掉的照片。
“怎么……怎么会！”
当魏看到这张照片时，他是难以置信的。直到这时，他才回忆起来蓉在他们离开前那句话的潜台词。他怎么会忘记，蓉对摄影的热爱，让她珍视她每一个作品。而她又是那么善良……
聪明如白，自然也明白蓉的想法。他扫了一眼魏，看他那反应，自然也清楚他对这张照片存在的知情。但是他也同样知道一旦用了这张照片，会意味着什么。他叹了口气，拍了拍魏的肩膀。
“我先离开了，这次的案子，你就不要参与了。你……好好休息。”
有了这张照片，开始加大搜寻的力度，有了准确的目标以后，他们的抓捕工作就有了实质性的进展。
白不过照例趴在案桌前浅眠，便收到了线报，说是得到了一个小县的举报，说是看到了张凶手在买药。白开着车前往，这一次，他的抓捕过程变得很顺利。
“你还是找到了证据啊……”
“你看，明明你那么出色……为什么……不找我妹妹被他杀了证据呢？”
张凶手的眼神凶恶又颓败，他几乎是没有任何挣扎地被白铐上了手铐。坐在警车里，他低声地质问着白。
“抱歉。但是……你妹妹的遗体我想我大概是……”白想到吴透露的黑市交易信息，那颗肾脏，还有出现的时间，交易的地点……恐怕……
张打断了白的话，他显然对白要说什么非常清楚。他的眼睛晶亮，对上了白的双眼，“我只有一个要求，蓉绝对不能用我妹妹的肾脏。”
“你……”白有些吃惊，为张知道的所有的事情。他开始反思，警察是不是真的已经退步到了这个程度……还比不上一个受害者家属所能做到的极致吗？
“怎么，吃惊吗？你不会知道我为了调查这些吃了多少苦，”张的神色恍惚，过往所遭受的那些痛苦，在他为妹妹报仇之后，都已经不足挂齿。张扭头看向了白，“你还记得吧，你欠我一条命！答应我这件事，你我之间一笔勾销！”
“可蓉是无辜的。我相信鬼她也不会不愿意……”
“她一点也不无辜！我绝对不会容忍一个间接杀害了我妹妹的凶手的亲人，靠我妹妹去救！”张凶手的态度异常坚决，他看着白迟疑的反应，突然勾了勾唇角，“你还在查那个暗网吧，想知道那毒/pin的交易网络吗？”
“你答应我，我就告诉你。”
对白来说，那确实是一种很大的诱惑。不仅能够一举解决心头大患，还能够节省人力物力……可是蓉……而且吴小贩为了她甚至……
“……不靠你，我也能查出来。”
“是吗？等到那时，会有多少个像我妹妹一样被分尸，被买卖器官的，可就不好说了。”
“你！……好，我答应你。”
张知道白守承诺，所以他一点也不怀疑自己离开后会不会不守信。而白，对上张快意的神情，默然无语。他诘问自身，这件事他做对了吗？到底是兄弟重要，还是更多的百姓重要？
一对多……
我的选择应该是效益最大化吧。
白这么自我安慰。他的眼前浮现出了蓉和魏拥抱的快乐笑脸，魏那时候跟他说恋爱时兴奋的语气还犹在耳畔。这一切……会是他葬送的吗？
09
张的审判很快就下来了，鉴于他认错态度良好，并且为剿灭毒窝提供了非常多的线索算是重大贡献，他被判有期徒刑五十年。其实和无期徒刑也没有什么差别了，但是总有个盼头，不是吗？
而张的事情尘埃落定了，新一轮的波澜却又因此而掀起。首当其冲的便是何。有了张提供的准确证据，让何的狡辩无法成立，最终将其逮捕归案。白也因为杰出贡献而又一次上了电视，并且成功升职，专门接手负责缉/毒工作。不过说起来，白至今还记得，出这事儿的当口，那个贵妇人一般的鸥家属，拎着包便是对何一阵殴打。而奇妙的是，打完以后，她像是松了一口气，然后笑得开怀。
白也不知道，终于豁然放开的鸥家属，回到了那家水果店，再一次见到了撒老板，然后他们一起在夕阳下边品着茉莉花茶，一边欣赏着在电视里器宇轩昂的他。
另外呢，便要来说说魏、蓉和吴了。吴认错态度良好，且对打击交易网络做出贡献，并牺牲了一条腿，所以他获得了刑期减免，判获有期徒刑十年。而蓉，却因为没有了黑市的肾脏，而越发病重，只能躺在床上。魏辞去了警察的工作，一边打零工，一边陪着蓉度过最后的生命。
白曾经去病房偷看过他们，还被魏发现了。当他询问魏，黑市那颗肾不在之后的心情时，得到了对方既苦涩又豁然的回答：“也许是报应吧？对我任由罪犯逍遥法外的报应。可能有更高价的人买了……我就不明白，蓉那么善良，怎么就……算了，我现在努力合法赚钱，万一有转机呢？人总得有点希望。”
是啊，人总得有点儿希望。
所以白总也希望着，有一颗合适的肾，能够拯救蓉的性命，能够拯救即将沉沦在痛苦的魏，以及拯救，时刻处在自责状态的他。
评论(1)